在我眼里,晶姐人长的漂亮不说,还很会办事,为人随和,楼上楼下、楼前楼后的大人、小孩没有不喜欢她的,谁要是有什么困难找到她,她准是帮忙到底,人缘很好。我时常到她们家去玩,接触多了,也就发现了晶姐的一个小秘密:
一个偶然的机会,我去到晶姐家玩,发现她总是对着一张自画像发呆。一次、两次没有理会,时间长了,我就问晶姐“这是你自己画的吗?”晶姐脸上很快飞过两朵不应察觉的红霞“不是,我不会画,这是别人给我画的,你看像不像我?”那说话的神态,分明告诉那张画对她的重要。我探过脑袋看画“神了,这那是画啊,分明就是姐姐你的照片放大的尺寸啊”我惊讶的张大了嘴:画的太像了。这是谁画的?手艺真高!姐姐你让这个人也帮我画一张好吗?好喜欢啊。姐姐此时却把画像夹在大大的活页夹中,双手搂抱着,生怕我给抢走似得……
这是一个同学给我画的,是个男生。他说我们在一起相处的比较好,我就要去插队了,他没有什么好送的,就选择了这个画画的形式给我,你说这样的人怎么样?是不是和有心啊?
姐姐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回忆中。手却紧紧的抱着画像。“姐,你别抱着了,我不和你抢还不行吗?不过,画的真好!可不可以让我也认识一下这个画家啊?”我有些调侃的说。“不行,他不会给别人画的,我是他唯一给画像的人。”那个时候,我刚刚上中学,对于男女之事还不清楚,自然也就不会体会当时姐姐说这些话的心情了,只是对那画像感兴趣。
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都知道,当同学毕业分别时,要好的同学相互之间送笔记本、钢笔留作纪念的人居多,而这个送画像的方式的确是很独特的。就这样,晶姐把这张画像镶在镜框里,放在了随身的行囊当中下乡插队去了。
就在晶姐插队走后的第二年,家中突然接到噩耗。晶姐死了。是不堪别人的污虏、证明自己的清白而被迫自尽的。我和晶姐的妹妹,陪同她的父母一起去清理晶姐的遗物时,又一次发现了那张画像。和以前看见不同的是,这回镜框里面还放着一个红色“爱”的剪纸字样,虽然很小又有花边衬托,但字迹清晰可见;还有一张二寸的男子照片,很威武的站在飞机旁,是位空军战士。想必这就是那个“画家”了。
晶姐的遗物中,信件占据了很大一部分。其中写同一个地址带有部队番号的信,引起了我们的注意。晶姐很细心的在每一封信皮的背后都编有号码,而且还都是十封一打用橡皮筋捆扎好整整有十打一百封!显然这两年来他们的通信都在这里了。
由于当时晶姐的父母都在现场,我们也不好意思打开信件细看内容,只是猜测那可能是晶姐的情书。一直到晶姐出殡的那天,我们才得知真相。
那天,来了很多晶姐的同学,唯独不见当兵的人。就在我们为找一张适合做遗像照片的时候,一位同学走来,从兜里取出一封信交给晶姐的妈妈说:阿姨,这是他的来信,因为部队不批假,他不能来只好给您写来一封信,里面说用他亲手给晶画的“肖像”做出殡遗像用。因为晶生前最喜欢这张;而且还说让把他们所有的信件都烧在晶姐的坟前,做为陪葬,安抚死去的灵魂!让他在陪她走一段路,说的我们在场的小姑娘们都忍不住的哭出了声……
这是晶姐的初恋,也是此生的热恋。晶姐走了,带着自己最满意的爱恋走了,带着那些“有字为证”的情意走了,走的是那么的让人不忍。
今天之所以想到要写出晶姐的这份初恋,也起源于我要找的一张照片。那是我们同学一起到八达岭在居庸关上照的,里面就有晶姐的妹妹。看见她就想起了晶姐,想到晶姐自然也就想到了那张画像,想到画像的同时也就想到了晶姐的这段恋情……